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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八章 汉学初考记 一(1 / 2)

第一五八章 汉学初考记 一

大汉建安四年(199年)元旦。并州,西河郡,距离最近的汉人大都市太原城大约五百里的一片草原上。

虽说这是草原上最难熬的严冬时节,但此刻已经到了未时,太阳再怎么懒散,也终究是要出来了。整个已经枯黄的草原,在一些还没有完全融化掉的积雪的反射下,慢慢的被染上了一层更加绚烂的金色光芒。无边无涯的金色草原,无穷无尽的向四方延伸,勾勒出一幅壮美的画面

嗯,天苍苍,野茫茫,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很诗意是么?其实,不是这样的。

在这片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上,有一栋明显不属于游牧民族帐篷一类的固定建筑物,他有着前后两进小院子。青瓦白墙。房子的四角是典型的斗拱汉式风格。在枯黄草原和蓝色天空的衬托下,格外的显眼。

易春在温暖的热炕上翻了一个身,恋恋不舍的踢开了厚厚的木棉被。一股巨大的寒意袭来,让他条件反射式的想去抓扯那刚刚被自己踢开的木棉被。但是当他拉开窗帘,透过透明的玻璃窗户,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后,他放弃了刚才的那个举动。迅速的起身,穿衣,起床。

出得自己的卧室,从一块墙壁上抓下几块早已晒干的牛粪,又在院子的角落处随便铲了几把雪。来到厨房里。将牛粪噻到灶台里,将雪块放到大锅中,熟练的生上火,再取出一块冻马奶块和一块黑糊糊的麦粑。装在一口精巧的小锅里。然后把这口小锅放到大锅中。这就算是开始蒸煮早饭了。

看了一会炉灶中的火苗燃烧还算稳定。他长出一口气,迅速的离开厨房,来到两进院子中的空地上。开始打起了太极拳。

两圈太极拳打完,厨房那边已经有大量的水蒸气飘出。他缓缓的收功,然后开始一天的朝食。

吃过朝食,他取来一个长梯,沿着梯子爬上房子的楼顶。往南看,草原,蓝天。往北看,还是草原,蓝天。再往西看,仍然是草原,蓝天。最后向东,嗯,除了草原,蓝天,还有一轮初升的朝阳。再一次长长的叹口气,从长梯上下来。易春走到院子的前庭,打开了一间房间。

这间房间很大,前后进深接近十丈(20米),宽两丈有余(5米)。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六十套桌凳。

作为一个穿越者,蒋通当然没有民国时代的西康军阀刘文辉那样走极端(一个县城内,最好的建筑物必须是学校,否则枪毙县长)。不过在学校建设上,他基本可以算是不计成本的。易春所在的这所西河匈奴蒙学,前后两进院子,全部玻璃铺窗,至少可以容纳六十名学童进学的教室和大汉东部一些繁华的大郡大邑的蒙学比起来,已经非常简陋了。

易春开始仔细的擦拭教室的桌凳,每一张桌凳他都至少反复擦两遍,当他擦拭到第二十五张桌凳的时候,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抬起头,静静的倾听一会后,微微的笑了一下,然后埋头继续擦拭。

“哐当!”教室的门被猛然打开了:“易仲生!你又在打扫教室哪!两年多了,差不多每天早上你都这样!烦不烦啊?大雪来临,各个部族都已经南下过冬,这教室,都一个月没有上过课了?”

闯进教室的是一个大约六尺三寸的少女,穿着厚厚的皮袄子,头上戴着厚厚的毡帽,脸部的皮肤并不细腻,细看的话都可以看见一些比较粗大的毛孔,少许的粉刺。双颊红彤彤的,有些轻微的发紫。配上大大而有灵气的眼睛,以及野性未脱的眼神。以及把厚厚的皮袄微微撑起的胸部也有一种别样的韵美。

“我知道啊。只是我总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嘛。”

“哼!叫你跟我去我家住,每天早上我送你来学校。这事情族里的长老都同意了,你偏不干!现在知道无聊了?”

“呵呵呵,于娜,道理不都跟你讲过了么。你们族里为了躲避大雪,南下了六十多里,去你们部族住的话,我得每天往返一百多里,路上要耗费的时间可真的是太多哪!再说我去了你们部族,其他部族会怎么想呢?马上就要考试了啊。这个时候我得避嫌!”

“哼!就你们汉人花样多!我们大匈奴的人才不会觉得你到我们部族是给我们事先透露考题什么的呢。再说了,你一个区区蒙学老师,距离太原城五百里远,又怎么能拿得到考题?”匈奴少女很是不高兴的走进教室,轻车熟路的在一个角落里找出来一块抹布,开始陪着易春擦拭起桌子来。

“呵呵呵,对呀,我是根本拿不到考题的。可是这一个多月来的情况你又不是没看到。那么多的部族,明明大雪封路了,都还争先恐后的给蒙学送牛送羊,打的什么主意,你还不清楚么?”

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两个人配合很熟练,一个擦拭桌凳,一个洗、换抹布。六十张桌凳很快就清洗干净了。壮硕的汉族青年和矫健的匈奴少女一起走出教室,站在蒙学的门口上,举目远眺。

“我当然知道,挛提部、步度根部、沮渠部、铁弗部今年都有人要参加汉学考试,他们都想这个时候再跟你拉拉关系,让你多照顾他们。”

“呵呵呵,还有你们呼延部。”

“我们部族可没那些部族那么卑鄙。除了我每天来看你,你看我们部族还有谁公然向你行贿么?可是我,我易仲生,我天天跑来找你,你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么?”

大胆而直接的表白,绕是匈奴少女,说出这话后也感到很是不好意思了。本就紫红紫红的脸庞上,更是又有了一抹嫣红。

看着于娜娇羞的小女儿神态,易春的内心也是轻轻的一荡。不过他很快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干咳了一下嗓子:“于娜,其实你真的不必为了我虚度年华,你们部族那么多喜欢你的勇士,为什么”

“我知道,你就是嫌弃我不是汉人!是蛮子!”好,不管哪个民族的女人,好像在这些事情上,套路都是差不多的。

“苍天可鉴!我易春心中绝无汉贵夷贱之念!只是我已经发誓,不在这西河培养出一百名以上的通过汉学考试的匈奴少年,就绝不回归汉地!你要是跟了我,说不定一辈子都得和我在这草原上吃苦了。”

“在草原上一辈子有什么不好?”

“厄,可是汉地有城市,有商铺,有学堂,有”

“还说你没有汉贵夷贱之念呢!你不就是觉得汉地比我们草原好么?”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什么时候话题就变了呢?果然和女人是没办法讲道理的啊。”

正当易春大感头疼的时候,一阵密集的马蹄声传来,中断了两人的谈话。

来的是一队大约三百余人的马队,待得马队靠的近了。马队最前方的两个身材明显没有长开的骑士滚鞍下马。迅速的跑到了易春面前:“拜见先生,学生来晚了,累先生久候,请先生责罚!”

从肤色和皮肤细腻程度来看,这很明显是两个匈奴族的少年。但是稍稍与普通匈奴少年不同的是,这两位少年穿的却是汉族的传统厚长衫,头发更是用发带仔细的扎了起来。当然,最显著的区别在于,这两位少年的衣服是右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