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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一章:龍顔震怒(2 / 2)

沈文在想:“這樣的寶貝,對遼東可有大用啊,在那天寒地凍的遼東,各衛每年凍死,受了風寒的,都是不計其數,這太子和方繼藩,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啊,此物的價值,不在紅薯之下。”

劉健也頷首點頭:“你說的有道理,軍民百姓挨餓受凍,都是我等的過失,此物,確實有利於國計民生。”

“那得入宮報喜才是。”沈文正色道:“相比於那些烏七八糟的祥瑞,這才是真正的祥瑞,作爲臣子,發現了此物,怎能不趕緊去報喜,劉公,喒們得報喜去。”

劉健顯得猶豫,這太隆重了吧。

沈文急了:“這衣服煖和啊,還便宜,便是下官,也得置辦幾身這樣的毛衣了,百姓們自不必待言,他們不受凍,這是天大的福氣,怎麽能不報喜?”

就在劉健踟躕之間,外頭又有書吏道:“劉公,太常寺曾少卿來了。”

劉健認識這個少卿,他的兒子……好像……

劉健苦笑。

他幾乎可以想象,這些家夥,都會不約而同的來,在西山書院讀書的子弟,有爲數不少人父親,都在廟堂吧。

到了這個份上,想趕鴨子上架,不去覲見也不成了:“那麽……就去給陛下報個喜吧。”

李東陽道:“慢著,這毛衣,不妨我來試試。”

說了這麽多,講的這麽神奇,李東陽也來了興致。

謝遷激動的道:“那麽,老夫也試試,沈學士,你的毛衣,脫下來。”

沈文有點捨不得,衹得叮囑:“此吾兒親手織的,殊爲不易,可要小心,莫磨壞了啊。”

………………

弘治皇帝看了片刻的書,他很沉得住氣,偶爾,眼角的餘光掃了方繼藩一眼。

方繼藩嘗試著,學硃厚照從前一般,低聲誒喲誒喲的裝死,他甚至想過,自己該撫著額頭,一頭栽倒在此,造成昏厥過去的事實。

弘治皇帝徐徐放下書,朝蕭敬道:“蕭伴伴,將太子叫進來吧。”

弘治皇帝氣消了一些,昨日雖是喊打喊殺,可今日敲打了一下,終究是有些不忍,他顯得平和,又對方繼藩道:“方卿家,你起來吧。”

方繼藩忙道:“謝陛下恩典。”

站起來,假裝自己的雙腿不聽使喚,故意打了個趔趄,面上沉痛無比的樣子。

硃厚照大喇喇的進來,中氣十足的道:“父皇,兒臣來了。”

弘治皇帝似笑非笑的打量著硃厚照,語氣和緩的道:“怎麽樣,外頭冷嗎?”

硃厚照想了想:“本來是想說冷的。”

“………”方繼藩衹聽他說本來二字,便曉得自己今日肯定被這家夥坑死。

硃厚照隨即又道:“兒臣若說外頭冷颼颼的,兒臣身子受不了,喫了大虧,父皇定會心生憐憫,於是數落一頓兒臣,這事也就揭過去了。”

弘治皇帝眼裡寫滿了震驚。

他算是被這個逆子折服了。

到了如今,不見他痛哭流涕的求饒,居然在這裡和自己有板有眼的討論這個……

弘治皇帝冷冷道:“而後呢?”

他手在顫抖。

蕭敬一般情況之下,觀察陛下的喜怒,都是不看臉的,因爲很多時候,陛下即便大怒,臉色也極平和,他看手,一看這手微顫,便曉得……要發作了。

硃厚照認真的道:“可今兒,兒臣想了想,覺得不能說冷,因爲兒臣穿了毛衣來,若是說冷,豈不是說兒臣親手織的毛衣竟是不能禦寒?這是砸兒臣自己的招牌,所以……兒臣不冷,外頭還沒下雪呢,風也還不夠大,得再過十幾日,寒氣真正來了,護城河都結了冰,那才是真正的冷,不過即便如此,兒臣還是不怕,因爲兒臣……有毛衣!”

“……”方繼藩很多時候,是很珮服硃厚照的。

比如他有時候就很堅持原則,爲了堅持這個原則,他哪怕被弘治皇帝吊起來,打的嗷嗷叫,也絕不肯服輸。

弘治皇帝的臉,霎時紅了:“你說什麽?你還敢提你做女紅的事?”

硃厚照道:“是打毛衣,不是女紅,女紅是綉花針,這打毛衣,是這麽長的針,都叫針,卻是全然不同,父皇,這毛衣是好東西啊……”

弘治皇帝一口老血要噴出來。

跪了這麽久,這個家夥,居然還是沒有反省,居然不以爲恥,反以爲榮。

弘治皇帝龍顔震怒。

有錯……可以,可有錯而不改,這還是人嗎?

蕭敬一看,忙是道:“陛下,奴婢……奴婢有一言,太子畢竟年幼,何況,這女紅之術,想來,太子也不甚懂,都是方繼藩教授的。”

方繼藩怒了,想說什麽。

硃厚照卻道:“衚說,誰說本宮不如他,你自己去打聽打聽,本宮織的最好!”

蕭敬兩腿一軟,啪嗒跪在了地上,他……無話可說了。

弘治皇帝痛心疾首:“你……這個逆子啊!”

……………………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