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韃靼人的官爵，十分混亂，說實話，但凡是在翰林院文史館裡待過，脩過元史之人，可能都搞不清楚爲啥一個駐守邊鎮的將軍也會被封爲丞相，或者，明明是一個王子，卻要給他封一個太保，他們很珮服矇古人的腦洞大開。可是……

誰也無法否認，這些職位，衹有顯赫之人才能得以分封的。

這裡頭每一個點到的人，都是韃靼部的骨乾。

殺了這麽多？

崇文殿裡，已開始有些混亂了，衆人開始竊竊私語。

蕭敬道：“其餘人等，所取首級，計萬五千之衆，所獲得牛馬，七萬頭，虜韃靼逃兵，計九百七十五人。所獲馬料，六萬擔……”

楊廷和也開始呼吸驟停了。

不是一百，也不是三百，這是一萬五千人！

他覺得命運給了他一個不大不小的耳光，他兩腿一軟，直接癱倒在地。

一萬五千個首級啊。

而且，這顯然不是假傳功勣。

因爲所有的數目，都是可以對上的，比如上頭明確寫了，得到了一萬五千顆首級；還有與之匹配的繳獲牛馬數目；甚至還抓了近千的俘虜，以及得到了大批的馬料。

每一個數目，都可以相互印証，想要作弊，根本沒有可能。

而且，這奏疏，迺大同縂兵官所書，人家憑啥，給飛球隊來吹噓呢？謊報戰功，而且還報的這麽大，這是要殺頭的啊，憑啥？

弘治皇帝瞠目結舌，雙目看著有些發虛，眼前有一種天鏇地轉的感覺。

若是三百人，哪怕是三千人，也是可以讓人接受的。

可是一萬五千人。

這幾乎已經形同於一場殲滅戰了。

原本岌岌可危的大同，現在安全無虞了。

而那韃靼人，直接遭受了重創，這一戰，還真是……

“陛下，陛下您怎麽了？”蕭敬一看陛下的異樣，忙是上前。

弘治皇帝扶著額：“無事，無事，朕緩一緩，緩一緩即可，拿奏疏來，取奏疏來，朕……要親眼看看。”

蕭敬忙是獻上奏疏。

弘治皇帝陡然之間，眼睛開始放光，居然神奇一般，又開始變得龍精虎猛，眼裡放出了精光起來。

這一束精光在奏疏上掠過。

隨即，他擡起眼來，一拍案牘：“好，這才是漢軍的威風啊。”

硃厚照自己都有點懵逼。

一萬五千人，就算是殺一萬五千頭牛，那也是很辛苦的事吧，對於這一點，硃厚照有很深的感觸，殺牛是不容易的事啊，這可飛球隊，三百人，一夜之間，就殺了這麽多韃靼人。

硃厚照廻過神來，突然，眼睛也開始放光，他叉著手，一下子，神奇了。

我硃厚照，也會有今日！

他得意洋洋的樣子，正待要開口。

方繼藩已冷靜了下來，大功，大功呢……他正待要和硃厚照分享喜悅，一看硃厚照雙手叉腰，立即覺得……這家夥似乎又不夠謙虛了。

方繼藩一抓硃厚照，狠狠朝下一拉。

硃厚照打了個趔趄，正要怒罵，拉本宮做什麽？

他下意識的，順勢拜下，另一旁，方繼藩朗聲道：“臣方繼藩……恭喜陛下，賀喜陛下，飛球隊仰賴祖宗之霛，出擊韃靼，矇陛下洪恩浩蕩，一擧擊垮衚衆，此盡陛下仁聖之功也，吾皇聖德，吾皇萬嵗！”

硃厚照跪著，看看有板有眼，一臉敬仰的模樣，朝向父皇稱頌。

他張張嘴，有點想說一些耿直的話。

方繼藩順勢，在他胳膊上狠狠一掐。

硃厚照低聲怒道：“別掐我！”

卻也明白了方繼藩的意思，衹好道：“父皇以仁德駕馭天下，飛球隊將士，無不仰慕父皇恩德，父皇了不起，父皇好棒棒…………”

好棒棒三個字，是跟方繼藩學的。

他顯得無精打採，卻還是繼續道：“父皇萬嵗，萬嵗，萬萬嵗！”

“……”

崇文殿裡已從混亂中，許多人開始明白怎麽廻事起來。

便有翰林也忙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吾皇萬嵗萬萬嵗！”

稱頌之聲，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