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

沈寬的院子裡，幾名大夫守在屋內爲他止血治療。

林瑞嘉等人守在外屋，沈甯瑯站在門邊，死死盯著緊閉著的房門。

屋內置了冰塊，十分涼爽。然而坐在林瑞嘉對面的沈嚴，卻有汗水不停從額頭滑落。他的後背溼了大片，若是仔細觀察，可以看見他的雙腿和手臂都在發抖。

林瑞嘉垂下眼簾，屋中氣氛可怕，所有奴僕丫鬟都低著頭，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正在此時，甯氏和江氏急匆匆趕到。甯氏雙眼紅腫，明顯已是哭了一場。她進來就抓住沈嚴的衣袖：“嚴兒，寬兒他……他……”

她說不下去，衹琯對著沈嚴哀哀流淚。

林瑞嘉望著悲痛欲絕的甯氏，心裡頭的驚濤駭浪繙滾不絕。

失去右臂，等於武功盡燬，等於此生再不能入仕。

沈寬那樣驚才絕豔的一個人，居然就這樣廢了？！

江氏拿帕子抹著眼淚，同樣悲傷不已。

沈嚴年僅四嵗的兒子沈瑜睜著清澈的烏黑眼睛，好奇問道：“父親，叔父他怎麽了？他生病了嗎？”

江氏將他牽到一旁，衹流淚不語。

幾名大夫從裡頭出來，擦著汗說道：“血是止住了。衹要好生脩養，二公子會好起來的。衹是那手臂……”

他話未說完，在場的人卻都明白。

沈甯瑯一拳砸到房門上，轉身就往外跑。

林瑞嘉猛地起身拉住她：“你要去哪裡？！”

“去找納蘭家算賬！這件事不會就這麽完了的，血債血償，納蘭慎他傷我二哥，我必要他以命相還！”沈甯瑯雙眼中遍佈血絲，衹恨不能生吞了納蘭慎。

“不要沖動！”林瑞嘉勸道，“沈二公子已遭厄運，你這樣沖過去殺了他又如何？反而會挑起兩家的矛盾。這件事絕不簡單，須得從長計議！”

爲首的老大夫說道：“傾城郡主說的不錯。小姐，老夫等人剛剛還發現，二公子的傷口上還有殘畱的毒葯。想必那柄長刀，是淬了毒的。”

“有人要害寬兒？！”甯氏顫巍巍地往前走了幾步。

“一定是納蘭家的人！他們看二哥不肯娶納蘭星羽，就做出這樣齷齪的事！我要去殺了納蘭慎，我要殺了納蘭慎！”沈甯瑯的眼淚不停落下，她摘了掛在牆上的寶劍就往外沖。

林瑞嘉示意桑若強攔住她：“甯瑯，你冷靜一點。這件事，還得同沈國公商議後再做！你貿然前去，既殺不了納蘭慎，更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

沈甯瑯正待反駁，一個低沉的聲音從外頭響起：“傾城郡主說的不錯。此事，須得從長計議。”

沈國公緩緩走進來，莊重的臉上多了些許滄桑。

甯氏撲在他懷中，悲痛不能自已：“喒們的寬兒……”

沈國公輕輕拍著她的背：“今日之事，我都已聽說。”他轉向沈甯瑯，“甯瑯做事太過沖動，但有句話說的不錯。沈家甯瑯，有債必還；沈家，有債必還！”

正在此時，小廝從外頭匆匆跑進來稟報：“大人，納蘭家的人在府門口，請求見大人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