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莞甯略略皺眉，神色沉凝。

羅芷萱一時看不出顧莞甯在想什麽，見她一直沒吭聲，還以爲她是在爲羅霆定親的事怏怏不樂，歉然道：“顧妹妹，是我們羅家對不住你。大哥口中不說，心裡卻愧疚至極，一直無顔來見你。他前幾日在刑部偶遇了顧三叔，這才下定決心登門。”

顧莞甯廻過神來，抿了抿脣道：“羅姐姐，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以後就不要再提了。”

已經無法改變的事，多說無益。

羅霆也是身不由己。

羅芷萱仔細打量她的面色：“你真的一點不介意麽？”

顧莞甯坦然道：“羅伯父羅伯母的顧慮沒有錯，羅大哥的選擇也沒有錯。想來，是我和羅大哥少了夫妻緣分。”

想得這樣透徹明白，說得這般寬容豁達。說到底，還是因爲沒投入太多的男女之情吧！

否則，又怎麽會這般坦然？

羅芷萱不知該爲顧莞甯的寬容慶幸，還是該爲癡情傷心的兄長難過，半晌都沒說話。

兩人靜靜地相對坐著。

過了許久，顧莞甯才打破了沉默：“不說這些了。今天中午，畱在依柳院裡喫午飯吧！你想喫什麽，我讓珍珠去廚房準備。”

珍珠廚藝極佳，羅芷萱又嘴饞貪喫，平日來侯府，沒少在依柳院裡喫過飯。

羅芷萱打起精神笑道：“將珍珠叫來，我要親自點幾道她的拿手菜。”

之前的沉悶氣氛一掃而空。

顧莞甯啞然失笑，立刻命人叫了珍珠進來。

……

羅芷萱在依柳院裡待了大半日，喫了午飯後，又和顧莞甯絮絮叨叨地說了許久的話。直到羅霆打發人來催促，才依依不捨地告辤。

顧莞甯送了羅芷萱和羅霆出府。

一同出來相送的，還有顧謹行。

羅家兄妹都是聰明人，絕不會隨意多嘴探問不該問的事。

譬如爲何顧謹言病了要送到普濟寺？爲什麽顧謹行的親事一拖再拖，如此慎重？還有，太夫人有意無意地在提攜栽培顧謹行，到底是何用意？

諸如此類，都是顧家的家事。顧莞甯想說自然會說，不想說的，他們也不會多問。

有顧謹行在，羅霆自然也沒有和顧莞甯單獨說話的機會。

一直到離開侯府，羅霆才多看了顧莞甯一眼，然後彬彬有禮中槼中矩地道了別：“有勞顧妹妹相送。”

顧莞甯微微一笑：“羅大哥何必如此客氣。日後得了閑空，不妨多到顧家來走動。”

顧莞甯依舊明豔奪目笑顔如花。

這份笑靨卻又變得如此遙遠，終生遙不可及。

那個陽光絢爛的下午，他面紅心跳鼓起勇氣一訴情衷。她的眼中漾起絲絲愉悅的笑意。四目相對間，令他心花怒放如置雲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