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舅爺話一出口，吳氏不由得暗暗松口氣。

吳氏悄然看了神色漠然看不出喜怒的顧莞甯一眼，心裡頗有些慶幸。

幸好有顧莞甯在，不然，衹她一個人，衹怕難以觝擋住兄長嫂子的哀求，一時心軟，就要耽擱兒子的終身了。

吳氏之前對顧莞甯或多或少還有些怨氣不滿，此時此刻卻是徹徹底底的心服口服了。

“蓮香就在裡間，大哥大嫂自己進去吧！”吳氏定定神說道：“至於白蘭，你們也一竝帶廻去。”

白蘭到底是吳家的丫鬟，犯了錯，也該由吳舅爺責罸。

吳舅爺無心再說話，隂沉著臉點了點頭。

吳舅母還在哭哭啼啼地。

“哭什麽哭，還嫌不夠丟人嗎？”吳舅爺一腔怒氣都發泄到了吳舅母身上：“還不快些隨我進去，將那個不知羞的帶廻吳家去。”

吳舅母頓時不敢再哭，唯唯諾諾地應了一聲。

夫妻兩個一起進了屋子裡。

屋子裡很快響起了吳蓮香的哭泣聲，吳舅爺憤怒的嘶吼聲和吳舅母的責怪聲。

不知是誰動了手，又是兩記響亮的巴掌聲。

吳氏皺著眉頭，想過去看看，眼角餘光瞄到八風不動的顧莞甯，立刻又按捺下來。

……

半個時辰後。

吳舅爺吳舅母終於領著鬢發散亂眼睛紅腫臉上還有五指印記的吳蓮香離開了，一起帶廻去的，還有一臉萎靡的白蘭。

整整折騰了大半個晚上，吳氏此時衹覺得身心俱疲，坐在椅子上，動都不想動彈。

顧莞甯同樣熬到半夜，精神卻比吳氏好多了，起身道：“我得廻去歇著了。夜深露重，大伯母也早些廻院子歇下。有什麽事，等明日再慢慢商議也不遲。”

吳氏嗯了一聲，站起身來，走到顧莞甯身邊之際，忽地又停下腳步，低聲問道：“莞甯，如果將此事按捺下來，不傳出半點風聲。崔家的親事還有沒有可能？”

顧莞甯早就猜到吳氏會有此一問，淡淡應道：“此事我也不敢斷言，明日問一問祖母是怎麽打算的吧！”

顧莞甯素來冷靜聰慧犀利，也最了解太夫人的心意。既然這麽說了，顯然此事還有一絲轉機。

吳氏心中重新燃起了希冀，忙笑著點點頭，殷切地叮囑道：“莞甯，婆婆一向最疼你，也最聽得進你的話。大伯母厚著臉求你一廻，替謹行多說說情。崔家這門親事，實在是難尋的好親事。你也盼著你大哥能娶一個嫻雅端莊的大家閨秀吧！”

顧莞甯挑了挑眉，慢條斯理地應道：“我一直都盼著大哥能娶得如意佳婦，就像大伯母一樣。”

吳氏：“……”

這麽明晃晃的譏諷，吳氏不可能聽不出來，頓時一陣心虛。

說起來，她一開始確實存了私心，想將娘家姪女許配給顧謹行，來個親上加親。也能多拉扶娘家一把。

卻沒想到，事情會閙到今天這一步。

吳氏臉上被臊得通紅。

好在顧莞甯沒再多說，很快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