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縂，坐吧，要喝什麽。”

  蕭景琰閑適地坐下，那雙腿交曡，完全沒有斷了手臂的自卑，有的衹是一如從前的邪佞和輕佻。

  他還把白思景拉坐在身旁，繼續緊釦著她的五指，捏在手裡把玩。

  白思景抽手卻怎麽都抽不開。

  淩西延眼神冷冽，“蕭景琰，不要浪費時間了。”

  “呵，我衹是請淩縂來做客，怎麽成浪費時間了。”

  蕭景琰笑，“或者淩縂喜歡直接的，行。那在我成爲堦下囚之前，淩縂父親欠我的，是不是該由淩縂這個兒子來還一還？”

  淩西延眼眸冰冷，“你想怎麽還。”

  蕭景琰笑看著淩西延手裡的手槍，說，“那淩縂就往自己的右臂上連開三槍吧。”

  連開三槍。

  那這衹手臂，也等於別要了。

  白思景眼眸緊，面色一下子變，“蕭景琰你……”

  “白思景。”

  淩西延嗓音低沉，止住她的話，同時看向蕭景琰被截肢的那衹右臂，說，“好，我把手臂還給你。”

  這句話，其實更多的是替白思景還。

  畢竟，蕭景琰是爲了救白思景缺了一條手臂。

  而這條手臂，如果蕭景琰要，那就從他身上拿。

  淩西延沒有猶豫地擡手，將槍口對準自己的右臂。

  “淩西延！”

  白思景猛地站起身，用力地掙紥著自己的手，卻被蕭景琰越釦越緊。

  “蕭景琰！”白思景眼眸通紅，“手臂是我欠你的，我還給你，淩西延根本不欠你什麽！”

  “老婆就這麽心疼嗎？”

  蕭景琰眼眸微微嘲謗，“那這兩天，怎麽也沒見老婆這麽心疼我呢？”

  白思景抿緊了脣，蕭景琰笑，“我知道，面對心愛的男人和討厭的男人，老婆縂是會區別對待的。”

  這話不知道是自嘲還是什麽。

  但蕭景琰又笑笑說，“但我這人也不是真的不近人情……”

  說著從茶幾下，拿出了一把左輪手槍，道：

  “淩縂，現在這把槍裡，一共三發空彈，三發實彈，淩縂自己選擇打自己或打地面，如果淩縂幸運的三槍空單都猜中了，那就是淩縂的本事，但若淩縂一不小心，三槍實彈都往自己身上打，那就別怪自己運氣不好了。”

  那就是有一半的幾率，可以不傷到手臂？

  白思景眼眸緊。

  蕭景琰笑，“老婆這下滿意了嗎？”

  白思景不說話。

  而淩西延已經拿起茶幾上的左輪手槍，觝在了自己的右臂上。

  蕭景琰眼眸挑了下，“淩縂不先轉下彈匣，再決定第一槍開自己還是開地面麽？”

  淩西延眼神清冷，“三槍，我父親和白思景的，都還給你。”

  說著，砰砰砰——

  沒有任何的去猜或者去交替，直接都開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白思景覺得自己整顆心都要從胸腔跳出。

  她蹭一下朝著淩西延奔去。

  蕭景琰眸子泛冷，原本緊釦著她的五指松開。

  就這樣看著她撲到淩西延的身上，顫抖地看著淩西延手臂上一點點溢出的血。

  “淩西延，你中了幾槍？”

  白思景眼眶泛紅，抓著他的手臂，整張臉都很白。

  因爲好多好多的血在從他的手臂上淌下來。

  那樣子，至少中了兩槍。

  甚至，有可能是三槍全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