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北頓住了。

她看著他的眼，一個字也沒有說，表情也很倔強。

許久，她才輕聲開口：“你和陸曼這樣，是愛我嗎？”

她的嘴角，浮著一絲冷笑：“章縂，燭光晚餐呢！”

“章伯言，不要說你的不得已，不要說是誤會……我和你，從來沒有平等過！”她笑著，有些自嘲地說：“看，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你想讓我和陸曼兄妹一起喫飯，我就得乖乖去，你想單獨見陸曼，也從來沒有顧慮！”

“章伯言，我對你來說算什麽？對，我縂是在求你，求你幫莫氏，求你救救我爸爸……可是到頭來，你卻是和莫家有仇的。我太傻了，不是嗎？”她的眼睛，已經溼潤，但是她仍是看著他繼續說下去。

她表現的堅強，是這無數個不眠的夜晚換來的。

可是面對他，她還是忍不住要哭了。

喜歡他，是真的。

他們兩家的仇恨，也是真的！

她現在才知道，他媽媽爲什麽這麽討厭她。

莫小北眼角的淚水終於還是掉了下來，但是她沒有去抹掉，因爲從此以後，都不會有那個幫她抹眼淚的人了，也沒有那個在海邊給她過生日，告訴她，她媽媽會在天邊看著她，會一直守著她的人。

她是真的，相信過，他們會永遠在一起。

她也是真的，全身心地依賴過他。

她到現在，還是相信他是真的喜歡她。

可是有時，人不會因爲喜歡就能任性……

他背負了太多，而她現在，也是。

“章伯言，我們算了吧！”她垂頭低語，“我們分開。”

長長的睫，輕顫，上面沾著幾滴晶瑩的淚珠。

很動人，也讓人心疼。

他看著她，看著自己親眼看著長大的小姑娘，也是愛了一輩子的小姑娘……

她現在說，算了，說要分開。

章伯言淡淡地笑了，聲音很溫和：“小北，擡起眼，看著我的眼再說一次，認真仔細清楚地對著我再說一次，嗯？”

她不願意擡眼，他就強迫著她擡頭——

四目相對。

他看到了她眼裡的痛楚，他的聲音變得溫柔，“小北，再說一次，我就放了你。”

她被他這樣握在手裡，脣輕輕地顫抖著，好半天都沒有能說出半個字來。

“你也捨不得我是不是？”他微微地笑著：“乖，房卡給我！”

大概是最後四個字觸動了她的神經，她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下子就推開他。

用力推開，她看著他，學著他的樣子，笑著，一字一字地說：“章伯言，我們算了，分開吧！”

他的目光變緊，注眡了她良久，才輕輕問：“小北，確定要離開我？”

她喘息著，一直一直地望著他，小嘴抿緊。

她沒有再開口。

“章園不要了，福伯也不要了，連我，也不要了嗎？”他側頭，一身的冷貴。

她狼狽不堪。

而他每說一個字，就像是在她的心裡戳上一刀，他明明知道的。

明明知道她在乎那些，她捨不得那些……

面具，被殘忍地徹底撕裂。

她哭了，笑著哭了。

她近乎是撕心裂肺地說：“章伯言，我全都不要了……”

“我要不起！”最後幾個字，她呢喃在脣邊。

莫小北沒有那麽天真，她不會覺得衹要她點頭，他們就能在一起。

“章伯言，你做得到嗎？如果你能做到，你早就放棄仇恨了不是嗎？”她看著他，輕輕地笑，眼裡轉著淚花，那是她最後的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