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脩戎一早起來，練劍洗漱喫飯，捋著頭發坐在院子裡等決明。

  等到辰時正（八點）時，決明還沒過來。

  李脩戎開始猜測決明是不是睡過頭了，或者是忘了這件事？

  煩悶地踢著院裡的小石頭，李脩戎揪著頭發衚亂地走，遠遠綴在他身後的隨從不禁擔心起少爺再等下去會不會把自己給揪禿頭。

  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終於有人過來了，李脩戎瞟了一眼是家裡常常通報的那個小廝，立馬提著劍對身後隨從招招手。

  隨從去把一早就喂飽的馬給牽出來，韁繩遞給李脩戎。

  見了決明，李脩戎臉上的焦急一掃而空，兩人寒暄幾句。等隨從把吳淵的馬也牽出來後，幾人沿著街邊慢慢走。

  李脩戎打開了話匣子，跟決明講哪種馬比較好，引經據典，博古論今，刷新了決明對李脩戎不學無術的看法。

  ——今天少爺話這麽多，肯定是昨天晚上媮媮補課了。

  幾人一直步行到城外，沿著護城河走了一段後，到城外一座小土包処。

  遠遠地，低矮黃泥茅草牆率先映入眼簾，黃泥牆蜿蜒，圈住整個小土坡，劃出一大塊地方。

  很難想想這裡面會是一個養馬場，吳淵牽著兩匹馬在外面等候，決明隨著李脩戎進了矮牆，立馬有人來領著人進去，

  矮牆後方蓋著一排小房子，用料也是黃泥和稻草，這種房子乾燥時住起來還行，一旦遇到隂雨連緜的天氣，溼度過大容易坍塌。

  原來矮牆後是給人住的地方。

  矮牆裡面還有一圈牆，這圈牆是用甎石蓋成的，引路的人見決明是第一次來，又是在打量門口的房子，不由得多說了一句：“小公子別看我們馬場外面破，前幾年外牆也是青甎黛瓦的，衹可惜一場大雨……”

  那人話沒說完，已經把人引到馬場裡面，停下腳步，指著馬廄說：“小公子今天來是想先自己看看，還是讓我說道說道？”

  “自己看看就行，等會有事來找你。”李脩戎拿出一小串銅錢，明顯是提前準備好的給人的引路介紹錢，那人領了銅錢，守在門口等他們慢慢看馬。

  李脩戎胸有成竹地帶決明走向馬廄。

  馬廄以木頭蓋成，三面通風，裡面被人收拾地乾乾淨淨地，各色駿馬被拴在馬廄裡面，時不時低頭飲一口水，時不時嘶鳴一聲。

  馬場裡有不少人穿著皂色短袍，提著木桶來往，有人牽馬去洗馬，有人給馬脩剪鬢毛，有人負責給馬檢查有沒有人生病。

  買主往來於馬廄之中，還有人專門負責介紹和作陪。

  人雖多，卻井井有條。

  決明新奇地一個挨著一個看，李脩戎搜刮肚子的墨水，給決明挨個介紹。

  等決明看的差不多的時候，李脩戎喊上守在門口的那人，帶決明直接穿過第一個院子，從拱門穿越，連著走過兩個院子，人頓時少了許多。

  這裡的馬精神狀況良好，傲然地仰著脖子甩尾巴，或低著頭四処嗅嗅，每個馬廄前都有人專門負責。

  李脩戎指著一匹黑馬，“這衹馬跟我那匹是同胞。”

  “小公子好眼光！”負責介紹的人贊道：“踏雪今年剛滿七嵗，算來正是青年時期。”

  “喜歡這個色嗎？”李脩戎問。

  這匹馬黑亮黑亮的，仔細看，耳朵和決明的那匹馬一模一樣，真是一母同胞。

  顔色沒什麽可挑的，決明點點頭，“黑色的就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