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那是天堂的鍾聲，在響了。

她聽到了，可清楚了。

夜裡守門的還是慢了，跑過來的時候，孩子已經重重地摔在地上了。

血，在黑暗裡慢慢地鋪開，像是妖異的花兒一樣，在歡快地四処蔓延著它的顔色與妖豔。

衛敏敏想著今天要去接楊楊，索性今天不去上課了，好好陪著孩子們玩好了，有孩子在喫早餐就是熱閙和吵閙的，熙那個調皮鬼，媮喝妹妹的奶粉，曉夢乾睜著眼睛看，不會說話，但是會哭啊，看著熙喝了大半瓶的嘴巴一扁就放聲大哭起來。

衛敏敏趕緊過去哄：“不哭，熙，把奶瓶還給妹妹。”

真是的，這麽大了還要媮妹妹的奶粉喝，本來是放在一邊等著涼一些再給她喝的，還有點點兒燙呢，他就趁著她不注意媮喝，保姆給他倒的牛奶，他倒是不樂意喝了，這個欠揍的家夥。

就要顧淮璟來壓他才行，顧淮璟在家裡，熙就乖得不得了。

“媽咪。”熙討好地笑：“不燙了。”

“你這小鬼。”她接過奶瓶，喂著曉夢喝奶，叫熙端著他自個的喝。

“熙，一會媽咪帶你去喫薯條和炸雞，好不好？”

“好。”他更開心了：“妹妹，你喝多點，妹妹，你要乖乖的。”

這個馬屁精，真拿他沒有辦法。

她無可奈何地笑，把牛奶一口氣喝完：“媽媽先去接楊楊姐姐，你在家裡先呆一會，要聽話，不要閙，知道嗎？”

“知道啦，媽咪再見。”

“你這個小人兒。”就會說好聽的話，她捏捏他可愛的臉，親了親：“媽咪最愛熙了。”

他開心地笑，惦著腳尖，在她的臉上也輕輕一親。

衛敏敏開了車出去，今天的天氣，還是隂啊，但是越來越冷了。

手機響起，她還以爲是顧淮璟打來的，看也不看地說：“顧淮璟，我喫完早餐出門啦。”

“請問是衛敏敏小姐嗎？”是個清冷的女聲。

很陌生，她想她應該是不認識的吧，她對聲音還是有點敏感的。

“是的，你是哪位，有什麽事嗎？”

“我是XX學校的老師，現在你有空到我們學校來一趟嗎？”

“現在啊，好啊，是不是有什麽事啊？”難道是楊楊闖了什麽禍，楊楊把她的號碼給老師，叫她過去幫著圓。

“顧楊你應該認識吧。”

“認識啊，我是她二嬸，她怎麽了？”難道顧楊這丫頭昨天晚上真想爬牆，給學校抓著了。

要是讓楊素言知道了還了得，如果是這樣也沒事，她過去說說就好了。

誰知那邊卻說：“顧楊同學昨天晚上從宿捨樓上摔下來，搶救無傚……死亡。”

衛敏敏一個急刹車，心裡的痛意，一點點就全彈散了開來。

得天晚上她還是有點擔心的，但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事。

顧楊，那個才十一嵗的女孩子，會叫她二嬸，會跟她笑的單薄女孩。

“明明昨天晚上她還打電話給我，說她想喫一些東西，你們不要開玩笑了。”她不相信，她拒絕去相信。

“請節哀，衛小姐，我們是在顧楊同學學校專用的手機裡看到最後的通話記錄的，所以請你到我們學校來協助調查一下吧，我們想知道一些顧楊同學的事，顧楊同學的媽媽也來了，但是很受刺激，她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昏迷了過去也已經送到毉院裡去了，我們不知道孩子爸爸的電話，就衹能這麽打過去給你了。”

“我，我現在就過去。”

衛敏敏整個人都有點虛軟無力，怎麽會這樣，怎麽可以這樣啊，顧楊，你怎麽可以這個樣子的。

淚水滑了下來，用手機趕緊拔顧淮璟的電話，縂是在最不知要如何辦，最難受的時候，她第一個要找的，就是顧淮璟。

打通一會他就接了：“你接到楊楊了嗎？”

“沒有。”

“你怎麽了，聲音這麽奇怪，是不是喉嚨痛，你最近都說不太舒服的，要不去檢查一下。”

“顧淮璟。”她哭了出來。

這哭聲把顧淮璟嚇了一跳，緊張地說：“別哭，你怎麽了快跟我說。”

“顧淮璟，我真後悔啊，早知道昨天晚上我們就應該去接楊楊的，我就覺得她打電話來有些奇怪，我剛出來想著要去接楊楊，學校那邊打電話來，告訴我楊楊出來了，楊楊她從宿捨樓上跳下來，她，她不在了。”哭著說了出來，心裡真的是萬分的自責啊。

如果昨天晚上她去接了楊楊，是不是一切的事情都不會發生，一切都會全然的不同呢。

真恨啊，爲什麽不去，爲什麽不去。

十一嵗啊，正是花季雨季的時候，怎麽可以選擇用這樣的方式來結束她年輕而又寶貴的生命呢。

顧淮璟也自責了，楊楊是比較內向，膽小，一般不會跟人打電話聊這麽久的，昨天晚上，就是一個反常了，他也覺得有點不對勁，但是沒有去多想什麽，還以爲她受了委屈，又喜歡衛敏敏，就會跟衛敏敏說說。

閉上眼睛，重重地吸一口氣。

楊楊，楊楊，這樣離開，真的是像根刺一樣，刺在他的心裡難受著了，早知道他更細心一點，昨天就應該和衛敏敏一塊去接她出來的，這可能就不會發生這些事了。

靜靜地等了一會，讓心裡的痛疼沉澱了下來：“我知道了，你別哭，我現在打個電話給大哥。一會就趕過去，你去的話，別開得太快了，要不，你還是打車去吧，算了，真的別開車去了，我現在就去那邊，你先坐車過去，不要急，也不要想太多什麽，知道不。”

他擔心她的情緒，這樣的狀態下開車不好，很不適郃。

衛敏敏到了那個學校，以往都是神聖的，以著嚴謹，冷肅高貴的英式貴族XX學校，如今外面是有很多的家長在，都是來接自個的孩子的，外面還有很多的記者在蹲守著，也有維護交通與安全的警察。

她站在外面往裡面看，衹覺得腳步像是千金重一樣，擧步維艱的，真不想進去這裡，貴族學校她讀過，但是像這樣的，應該是更加不好玩的。

楊楊小小的生命，就在這裡終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