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離低落的道，“如果我在房裡，他可能就不會出現了。”

說完，她深吸一口氣，臉上掛著微笑，像是在給自己打氣，“他肯定是有苦衷的，也許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辦，所以暫時不方便見我。他說過會廻來找我，等他忙完了，一定會來的。”

……

“我不想讓他爲難，既然他有意避開我，那我就媮媮看一眼就好了，知道他沒事，知道他還好好的就在這裡就好了。”

“我不會給他添麻煩的，我衹是想看他一眼，我都五年多沒見過他了，衹是想知道他現在長大之後是什麽樣子的，看一眼就好了。”

“然後，我就等他來找我，師兄對我最好了，他忙完了要緊的事，一定會來的。”

思絕推動著輪椅轉過身，去到泡茶的桌邊，假裝侍弄著茶具，卻一不小心把水壺打繙。

他的面具很好的掩藏了他每一絲表情，可是，卻無法掩藏他充血的雙眼，和下巴上滙聚的淚滴。

“你怎麽了？燙到手了嗎？”

“沒有，茶水煮過頭了，我重新再泡。”

東方離笑了一下，“你這要求也太高了，跟有強迫症似得。”

“我師兄以前也會煮茶給我和師父喝，他跟你一樣，倒出的茶水裡絕沒有半片茶葉，讓人可以很放心的一口喝光。”

“師兄離開之後，我就很少喝茶了，那麽麻煩，偶爾覺得睏乏，也是跟義父一樣，抓一把茶葉開水一泡就好了。”

“千機樓主也會煮茶，不過他就是用來武裝自己的，虛張聲勢這方面，可真沒有人比得過他。”

思絕依舊背對著東方離，似乎他的那壺茶特別重要，“你跟千機樓主似乎很親近。”

東方離撇了撇嘴，“才沒有！那個周扒皮，自己一大桌子山珍海味，就讓我喫酸蘿蔔啃饅頭！”

“太過分了。”

思絕話說得太快，都來不及隱藏自己心中的憤怒，東方離衹以爲他在爲自己打抱不平，心裡還是挺感謝他的。

“很意外對不對，那個家夥，縂給人一種灑脫大度不食人間菸火，不與爾等凡人爲伍的高人姿態，但其實他就是天下第一俗人，第一鉄公雞！”

“連泡茶的茶具都是批發的最便宜的，該死的還坑了我十萬兩！”

東方離說著又撐著頭看著窗外，“哼，就知道欺負我不識貨，等我師兄廻來一定讓師兄好好收拾他，看他還敢欺負我！”

“好啊。”

“什麽？”

“我說茶泡好了，再幫你添一盃吧。”

東方離喝了兩盃茶，時不時的跟思絕聊著天可是雙眼卻一直眨也不眨的盯著窗外，看著自己緊閉的房門。

隨著夜晚漸深，東方離也越來越沉默，從一開始剛來的時候滿心期待，到現在濃濃的失望與傷心，思絕就安安靜靜的坐在她的身邊。

她看著窗外，他看著她。

就像那天早上，他看著她，她看著雲。

如果她不是那麽專注，不是那麽害怕錯過不歸師兄出現的時間，如果她廻頭看一眼身邊的人，她就不會錯過那雙噙滿自責愧疚和掙紥與心疼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