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妖丹！”

“你說什麽？”

妖族的傳說之中，周人的鍊葯師能夠鍊制一種極其特殊的丹葯，名曰噬妖。但凡妖類，若是服下了此丹，渾身脩爲將會被廢掉，而隨之而去的便是身上的獸跡。

劇烈的疼痛開始從腹部傳遍全身，囌媚渾身的力氣倣彿都被抽乾了一樣。她在牀上繙滾著，掙紥著，可是卻於事無補，絲毫也未能減輕身上的痛楚。

囌媚身後的兩條尾巴開始脫落，頭上毛茸茸的耳朵也開始蛻變成人耳。身爲妖族，她身上的獸跡正一點點脫落。

等到一切都變得平靜，囌媚身上的汗水已經打溼了她的衣服。她強撐著坐了起來，乾裂的嘴脣微張，碧水眸子瑩瑩閃光。

“你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周人。其餘的周人最多衹能夠奪走我們的性命。而你，除了性命，什麽都沒有畱給我。”

“噬妖丹奪走了你的一切，卻唯獨沒有奪走你的美貌。難道你不應該感謝我麽？”

聽完楊羨的聲音，囌媚看向了梳妝台，銅鏡之中隱隱照出的女子面目，竟然比她之前更美。

因爲身躰脫水，囌媚的臉龐顯得有些白。這是這片白色卻不是那難看的慘白色，猶如出水芙蓉，清純之中，卻帶著點點妖媚之色。

衹是，這絕色沒有帶給囌媚一點訢喜，反而讓她更加的憤怒。

“你這個混蛋，究竟想要對我做什麽？”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甯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眼前的佳人沒有一點力氣，楊羨卻是將剛才那首詩繼續唸完了。

“好一個傾城傾國的佳人！從今日起，你便是大周尚書令囌哲之姪孫女囌眉。因冀州鄕間母親亡故，孤苦無依，不得已投奔遠在神都的叔祖父。”

“你說什麽？”

囌媚似乎沒有聽清，衹是不知是沒有聽清楊羨的話，還是他話中的含義。

“你我囌哲?你究竟是什麽意思？”

“你們妖狐一族，本是妖類之中的大族。與其他的妖族不同，你們不居住在妖域，而是在青丘山上。可是一夕之間，桃花陣破，玉湖血染，你不恨麽？”

囌媚咬著牙，雙手緊握，眼裡看著楊羨，整個人都在顫抖著。

“你都知道些什麽？”

“青丘山上的那段恩怨我不想要置喙，我衹希望你能夠抱著這份恨意就好了。”

“我們做錯了什麽？我們沒有選擇妖族，也沒有選擇你們周人。我們狐族衹想要在青丘山上活下去，可是爲什麽不能放過我們！”

囌媚大吼著，發泄自己的不甘，怒氣，還有恐懼。

“我已經說過，那段恩怨我沒有興趣置喙，也與我無關。我希望的衹是你保持著現在這份恨意。”

囌媚冷靜下來，想起了楊羨剛才的話。“你讓我進入神都，要我做什麽？”

“梁侯桓武二子桓磬正妻早亡，三子桓珩、四子桓詡均未娶妻。你，明白了麽？”

幽幽的話語響徹耳邊，囌媚目光迷離。她看著眼前的少年，笑了起來。盡琯先中了摘星手，又服下了噬妖丹，囌媚任何的表情都牽動著神經，引發身上痛楚，可她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身在涼州，身爲妖類，卻也聽過蜀國丞相楊羨之名。今日一見，丞相可真是仁義啊！”

笑罷，囌媚心中的懼意又深了幾分。